“疏散,快点疏散人群!”护卫大喊。
有人专门保护皇室成员,妮薇洛丝等人都在护卫保护下撤离。
“玛勒蒂克呢?她好像没有回来!”妮薇洛丝回头张望。
“玛勒蒂克殿下刚才说出去透气,应该已经在外面了。您不必担心。”立刻有人回应。
外面,玛勒蒂克看着人一波一波地涌出来,大厅内激烈的撞击声和吼叫声可以看出那只魔鸟在发狂。
已经有人因它受伤了。
“砰”的一声,大厅中传出类似爆炸的声音,绿色的火焰顺着门口的一排花草丛燃烧起来,紧接着整栋建筑都化成了火海!
伯克利馆那头,飞在上空的院长沉沉地看着远处冲天的绿色火光,他身后的教授们则一脸惊愕和难以置信。
“院长阁下……那是什么……”麦瑞特教授脸色很难看。
“苏赫斯雁,”星鄂院长负着双手,目光幽深地俯视着伯克利馆,“诸位都是学识渊博的高阶魔法师,不需要我详细解释了吧。”
“苏赫斯雁已经在南境灭绝了!”另一位教授说道,“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们下到这地方里面,好好看个究竟吧。”星鄂大手一挥,屋顶上出现一个空间洞。
“可是,院长,我们不应该先去救人吗?”麦瑞特教授迟疑了一下。
“这个火势已经不是我们几个能控制的了。”拜格威尔老院长幽幽地说,“但是,搞清楚它是怎么来的,比控制它更加容易。”
麦瑞特教授点点头。随后几位教授纷纷跃进了空间洞,开始对伯克利馆进行排查。
空间内,斐琳将罗门带至了图书馆那边的入口,离那个光亮的空间好一段距离后,才将他丢在一边。
罗门全程神情呆滞。
“喂,你……”
“我得回去。”
罗门猛然道。
他像醉汉被泼了一盆水一样变得清醒了,反应过来了此时此刻的情况。他神色局促不安,然后迅速爬起来,踉跄着朝那边跑过去,被斐琳拦住了。
“拜托,你可别被凯尔特家族做掉,这么急着送死么?何况这时候,院长那帮人应该已经来查看了。”
“不,不是这样的……”罗门语气斩钉截铁,但全身却颤抖着,“孩子,你不懂……”
“快点出去,不然的话拜格威尔老院长已经带人来查看了。也会很快找到图书馆这条入口的。”斐琳脸色有些难看地推着他。
罗门依旧往回走,摇头,“逃……逃不掉的啊。”他凄然一笑,神色茫然若失,充满着颓废和悲伤,“我要是就这么离开了,凯尔特家族才不会放过我……星鄂院长也一定看得出来刚才的魔法是我在施用……我感谢你救了我一命。这是我欠了你和玛勒蒂克公主殿下的。”
“你怎么知道是玛勒蒂克——”
罗门摇摇头,没听完她的话,立刻消失在了斐琳眼前。
“我嘞个去,这个蠢人,自送其命。”斐琳气急。
因为刚才的魔法冲击太大,她的耳坠彻底失效了。现在联络不上玛勒蒂克,恐怕大厅那边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这场戏该怎么收尾呢……她快步从图书馆出去。
大厅那边,玛勒蒂克抬头看着这颜色诡异的火光,人的哭喊和叫声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没有一个魔法师能够控制那只鸟,它现在被困在大厅内横冲直撞。火焰马上就会将墙壁焚烧殆尽,鸟会冲出来祸害别的地方。
她冷眼看向疏散区那里的卡勒博尼尔,这男人纵然圆滑老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知所言。
他之前想的是不花一分钱用卑鄙手段得到那只鸟,恐怕没想到鸟会冲出来吧!
玛勒蒂克露出算计之内的笑容。
这样就好了,待会儿皇后的人以为是凯尔特家族大肆捣乱,凯尔特家族以为是皇后的人把罗门带走……这下谁还说得清呢?反正学院里那帮老头子已经去伯克利馆了,待会儿两头都抓个正着!
“玛勒蒂克殿下,”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语气中有着淡淡寒意,“您——”
玛勒蒂克猛的回头,只见弗洛涅夫站在离她三四步处,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玛勒蒂克僵了一下,但她不想理他,转身要离开。
“您,做了什么。”弗洛涅夫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气中有了些许恼怒和难以置信。
他抬头看到汹涌的魔法在头顶狂窜,人群惊恐哭喊。
他不是傻子。这一切的局面,还有刚才她那些谈话内容,纵然他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两者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离开晚宴,离开人群视线躲到这个地方——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玛勒蒂克脚下一顿,不屑道。
这时一道火焰从空中落下,横在两人之间,就着草丛猛烈地燃烧起来,灼热得烫人眼。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愕然。映着火焰,玛勒蒂克分明看得到他眼中有一种不敢相信的失望。
失望?
玛勒蒂克读出这种情绪,却觉得轻蔑:“你要质问我?可惜啊,你没证据。”
火焰对面的人叹着摇头。
“……确实,我只是听到了……一些零散的片段。”弗洛涅夫低低苦笑,“好吧……好吧……玛勒蒂克殿下,只要您想,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听见。”
玛勒蒂克听他的话有种莫名的讨厌。
“玛勒蒂克!”斐琳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她正在向这边过来,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了一下。
“他看到了。”玛勒蒂克转过去看她,背对着那灼人的火焰淡淡道。
斐琳迅速眨了眨眼睛,然后挑起眉头看着火焰对面的弗洛涅夫,琢磨着此人的身份。她没见过弗洛涅夫,自然不知道他是谁。
弗洛涅夫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斐琳,眼中也有些对对方身份的困惑。
气氛僵了好一会儿后,玛勒蒂克回答了他刚才的那些话:
“拜勒戈尼亚公爵,我们之间的关系放哪儿都尴尬,所以我根本没必要让你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闭嘴。再向你说明几件事:第一,我是害你父亲送命的人,你或许想利用我的心理——比如说愧疚、比如说尴尬,用这些来威胁我——但是你不能这么干。因为我是帝国的公主,西北艾勒卡蒂亚的伯爵,你们未来的领主与伙伴,你没那个立场指责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弗洛涅夫到口欲出的话被她这些无情的言语给硬生生退了回去,神情慢慢地变了。
他修养一向很好,更是以品性温雅出名。但几乎是立刻的,他对玛勒蒂克这一番几乎是羞辱他的话感到分外恼怒和失落。他什么都没有说错,更没有带着歪邪的心思,却被如此误解!
弗洛涅夫沉了神色,“您以为我这段时间出来找您,是怀有意图的吗!”
“难道不是这样?”
玛勒蒂克反问,语气带着深深的厌恶,
“我受够了——有的事干脆过去吧,我根本没打算去想,这样我们各自太平。此外,别再来打扰我,逼我的下场就是你眼前这番景象!”
她冷冷抛下这些话,拽着斐琳离去。
火光冲天,火星四溅,魔鸟嘶鸣之声如雷鸣一般不绝于耳。
弗洛涅夫当即怔在原地,对着火光,耳边的喧嚷于他仿佛消失了一般。
刹那间他的思绪飞到了四年前。
他想起了曾经一面之缘的印象。
那场受封典礼是个噩梦。他失去了最敬爱的父亲。但他记得,当他抱着父亲的尸身欲向年仅十岁的玛勒蒂克公主投去愤恨的目光时,她却看着别处——
浑身浸着无法抑制的魔法元气,两眼血红地看着背叛她的人被人按住押进监狱,那眼神,冰冷而绝望,像冰渊一样。但不过一瞬的功夫,她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就是那一刻,他突然可怜起这个女孩了。他不知道她自己对当时的感受还记得多少,但是那一幕却久久地震撼着他。
四年过去,时间只是掩盖了某些痛苦。而她却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和关心她了。
“弗洛涅夫!”
一声大喊猛的挑断了他的思绪,只觉身边剧烈地一热,一个人影快速扑了出来,将他扑倒在地。此时一团火焰从身旁落下,吃痛的喘息传入耳。